月怀_游刃有余花间滚

生活的最好状态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。

如雪

     

❄️過氣畫手并不會寫文,瞎寫的

❄️無CP向


 那一年我剛離開師門,兜兜轉轉來到了江南。那時我第一次見到如雪。

小二剛上了茶,我抬眼,就見對面一個亭亭的姑娘。她似是在看我,放下手中正在挑選的油紙傘,就朝茶館這邊走了過來。印象里她穿了件黑白相間的雲中鶴,素色的衣服,素淨的臉,綰了頭髮,眼角一個小小的淚痣,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家女孩。

「敢問少俠可是暗香的人?」

我放下茶杯,點了點頭。她臉上流露出一閃而過的小小的欣喜和期待。

「那可以向少俠打聽一個人嗎,他大概十年前入的暗香,名字叫做⋯⋯」

可能因為時間真的過了太久了,當我現在回憶起那段往事時,卻怎麼也想不起如雪當時說的那個名字,只記得,他的名字里有一個「零」字。

「未曾聽說過。」我那時仔細想了想,確實不曾認識那位叫零的師兄。

她倒是沒有很失望,臉上不喜不悲地,道過謝,施施行了個禮,就離開了。


大概半月有余,我接到勢力密信,去十二連环坞打聽消息,再一次路過江南严州。那會兒正值春季,桃花開的剛好,走到城外那座紅色的木橋上時,聽到一陣簫聲,悠悠隨着傍晚的風就飄了過來。順着聲音,遠遠看到桃樹下一個吹簫的身影。

那是我第二次見到如雪,我走過去,她回身看過來時,依然是素淨又白皙的臉,表情淡淡的。我倒是愣了一下,看了看她手里的短簫。那不是普通的簫。

「你⋯⋯」

她抿着嘴淺淺地笑了笑。似乎猜到了我要問什麼。抱了抱拳

「華山,華如雪。還不知道少俠的名字?」

「我⋯⋯君言,莫君言。」

「君言⋯⋯怪好聽的。」

她微微低下頭像思考什麼似的,又抬頭冲我笑了笑。

我到今天有時候還會想起那個傍晚,在严州城外,夕陽的光照得她的臉更顯柔和了几分,風一吹,大片的桃花瓣就簌簌地飄落,落在她墨色的頭髮上,現在的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觸碰的到。


第三次見到如雪,是夏天的時候,我來江南尋她。她拿出春天時釀的桃花酒給我嘗,她釀的酒也和她的人很像,不慍不火,清清淡淡的。或者說,不知道能不能稱作是酒。她看着我,問我說,

「君言,好喝麼?」

「唔⋯⋯好喝。」

她笑了笑,很開心的樣子。我便覺得這樣很好。

我離開的時候她還灌了滿滿一小坛子,說讓我路上留着喝,又拾了很多碎雞蛋壳,我那時不知道雞蛋壳有什麼用,她說拿去集市可以卖個好價錢。


第四次見到如雪,夏天已經快要結束了,她說要不要一起去划船,可以摘蓮蓬,回來煮蓮子粥喝。

習武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帶點戾氣,如雪沒有。她跟我解釋說,可能因為太久不回師門了。我問她為什麼不回華山時,她輕輕笑了笑,說,

「華山太冷了。」

笑容還未盡,卻又隨即又垂下了眼捷。

「江南這么美,我想留在這里,春天摘桃花釀酒,夏天采荷葉尖煮茶,划船,放風箏,盖個小院子,和阿零一起⋯⋯其實名譽,錢財,地位,于我來說,都不重要⋯⋯」

她坐在船頭,挽起裙子把腳伸進水里,時不時地掐一株水中僅剩的蓮蓬。

「不如我帶你回暗香吧,問問別的師兄師姐,肯定有人知道你要找的人去了哪。」

她回頭看了看我,輕輕地搖搖頭,依然笑得很淺。

「不必了⋯⋯我在江南等他。」

「他⋯⋯會來嗎?」

「⋯⋯或許吧。」


第五次見到如雪,是在隔年的三月,金陵的元宵燈會上。是如雪先認出我的,當時天還下着小雪,她遠遠的喚我的名字,我回身,見她很難得地穿了一身藍白相間的華山校服,額間系着藍色的緞帶, 手里握着一把綁流蘇的長劍,雪花落在劍鞘上,亮晶晶的。

她說師門來信,要回華山一趟,沿途剛好路過金陵。和着雪花和呼出的白氣,她甩了甩長長的頭髮,比平時多了那麼几分俠氣。

我此次來金陵也交待了任務,左右無事,便問她要不要去城南看舞獅。

「好啊。」她的表情依然淡淡的。

我們到底有沒有看到舞獅,我記不清了,只記得我們到了城南沒多久就走散了。我焦急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,終於找到她時,只見她呆呆的立在那,略顯瘦削的身形倒映在秦淮河中顯得影影綽綽。擁擠的人群,凌亂嘈雜的聲音,仿佛被隔絕了五感,一切都與她無關。

「如⋯⋯」

我想叫她的名字,卻沒有叫出口,我順着她的視線,看到不遠處,一個側身牽着馬的紫色身影。

那一瞬間,我仿佛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了,周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。只見她在那個身影翻身上馬的瞬間終於匆匆向前跑了起來。


「阿零————⋯⋯」

很快她的聲音就被淹沒在了身後煙花綻放和人們的歡呼聲中。她在河邊追着那個身影跑着,跑着,漸漸地慢了,最後停了下來,眼瞧着他卻越走越遠了。

我回過神來,趕忙跑過去想上前去追,卻被她拽住了衣袖。我知道我可以把他追回來,她也知道,她卻說,

「君言,算了⋯⋯我覺得夠了⋯⋯」

她低着頭,我看不到她的表情。

雪落了滿頭。



後來我送她回了華山,她說,華山有個地方很美,要帶我去,那兒可以把山上的風景都盡收眼底,晚上還可以看星星。我沒有多想就應了,結果差一點就凍死在半路上。

「是不是很美,這叫誓劍石,以前的時候,我一個人經常來。」

我看了一眼飄飄撒撒的漫天雪花,還有掩映在一片白皑皑中的執劍堂。努力讓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停止哆嗦,嗑嗑巴巴地回應她。

「是啊⋯⋯挺美的⋯⋯」

她又側過臉看着我,大雪的映衬下,顯得她的臉愈发地白,眼角的痣像一滴隨時都會滑落的泪。

「有時候我會想,從這裡跳下去會怎樣呢,或者是就那樣躺着,深深地陷進雪里,也沒有人會發現吧。」

我嚇了一跳,訝異地看向她。生怕她下一個瞬間就會從這一躍而下。她卻冲我笑了笑,我覺得那個笑很勉強。

「我開玩笑的啦。」


第二天,如雪送我離開,我問她,有沒有想過接下來去哪?她點點頭,又搖了搖頭,說,我也不知道。

要不要隨我一起回暗香。

我那時只是想了想,卻并沒有說出來。想着,不如下次見面再說吧,于是只是說,不多時我便來看你。

「嗯,好。」她依然表情淡淡的。


那便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如雪。


之後我再回到華山,她的同門只是說我走之後沒多久,如雪便說下山一趟,師兄師姐們說記得寫信,她應着,卻從此音訊全無。


她可能去映日湖摘蓮蓬了,或者去芳菲林折桃花,也可能在严州城外無所事事地泛舟,或者,喂過了馬,就去鎮子的集市上闲逛。

很多年過去了,我依然出門時總是故意繞去江南。

有一年冬天我清晨走在严州城外,晨霧未散,正下着雪,一瞬間仿佛又看到桃樹下那個吹簫的身影,待我走近了,卻發現沒有任何人。雪忽然下得很大,像那年開得正好的桃花。

我始終覺得,江湖那麼大,她一定在哪裡好好生活着,只要我還這樣相信着,或許就總有那麼一天,可以不經意地擦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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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零,你有沒有什麼願望啊。」

「有啊,想要變強吧。」

「那,還有麼?」

「還有⋯⋯那就變得更強啊,達則兼济天下。」

「嗯,這樣啊。」

「如雪呢,有沒有什麼願望。」

「我⋯⋯我想長大以後住在江南吧,和零一起。」

「就這樣?」

「就這樣,師姐下次再帶我去江南的時候,我再四處看看,看哪里風景好,以後我們就在那蓋個小院子,好麼。」

「⋯⋯嗯,好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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